我對長輩最早的記憶，始於祖父。那時我大約五歲，他將近七十歲。那大概是 1970 年前後，他陪我在戶外玩耍，我騎著裝有輔助輪的腳踏車。
雖然已記不得我們說過什麼，但我永遠記得他替我卸下輔助輪的那一刻。我第一次騎上沒有輔助輪的腳踏車，興奮得幾乎要飛起來。
還記得祖父也跨上那輛對他而言明顯太小的單車，膝蓋幾乎碰到手肘，而我在後頭追著跑。我們笑得那麼開心。幾年後，他因充血性心力衰竭離世。那個年代，人們對這種疾病所知甚少。
直到如今，我已接近他當年的年紀，也同樣飽受病痛折磨——類風濕性關節炎與充血性心力衰竭。這些病症來自家族遺傳，源頭可追溯至祖父，甚至更早的祖輩。雖然不確定祖父是否罹患類風濕性關節炎，但他生前確實深受關節炎所苦。
回望那段時光，我才真正明白他當時承受的疼痛有多深。那年代的消炎藥與治療遠不如今日。他生於十九世紀末，是個老派又堅毅的人。確實，也有些長者似乎不太受疼痛困擾，我有位朋友便是如此。
然而，事實是，每天清晨起床時，全身痠痛幾乎難以避免。這是人生的常態，只是從沒有人告訴我，我過去也從未想過。
記得我三十出頭時，母親走路總是步履蹣跚，卻很少抱怨。我當時完全不知道她已被診斷出類風濕性關節炎。直到多年後她偶爾提起，我才明白她當時承受的痛楚。歲月本該帶來從容與喜悅，卻常伴隨著隱隱的枷鎖。
遺傳無法選擇，但我仍努力活出自己。即使動作遲緩，我也不讓病痛阻擋前行的步伐。終生鍛鍊的習慣至今未曾中斷，儘管強度不如以往，我仍每天奮力向前。